禪宗盲從戲論篇轉貼：廓然無聖（景德傳燈錄卷3）

9.2廓然無聖（景德傳燈錄卷3）



武帝：「朕即位以來，造寺、寫經、度僧不可勝紀，有何功德？」

達摩：「並無功德。」

武帝：「何以無功德？」

達摩：「此但人天小果，有漏之因。如影隨形，雖有非實。」

武帝：「如何是真功德？」

達摩：「淨智妙圓，體自空寂，如是功德，不以世求。」

武帝：「如何是聖諦第一義？」

達摩：「廓然無聖。」

武帝：「對朕者誰？」

達摩：「不識。」

武帝：（莫名其妙）




9.2a不識泰山



乙：「陛下萬歲！大師好！我是公元2002年間的台灣居士某乙，我跨越時空來觀禮。」

摩：「無禮可觀。」

乙：「可觀無禮之處，觀傲慢婆羅門失禮於帝前。」

摩：「何處失禮？」

乙：「不知大師是暈船還是得了失憶症？竟然連自己都不認識了。」

摩：「空！一切空！」

乙：「既然一切空，那麼空亦當空了。」

帝：「那豈不是成了『空空』嗎？」

乙：「陛下！『空空即有』，跟『負負得正』的道理是一樣的，所以大師所主張的大乘空宗，並不違背您所堅信的大乘有宗。」

帝：「太好了！我聽懂了。原來是空空大師，他在暗示我有眼『不識』泰山。」

摩：「不敢！」

帝：「那大師說聖諦第一義是『廓然無聖』，又是什麼意思？」

乙：「大師在跟你玩『有無』的遊戲嘛！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；有即是無，無即是有啦！」

帝：「再說得詳細些！」

乙：「聖諦是什麼？」

帝：「聖諦—苦、集、滅、道是也。」

乙：「大乘般若波羅密多心經上怎麼說？」

帝：「無苦、集、滅、道。」

乙：「那不就是『廓然無聖』—空空的沒有什麼聖諦可言。」

帝：「那到底有沒有聖諦可言呢？」

乙：「大師說『無』就是『有』嘛！」

帝：「既然有就直說有，為什麼偏要說無呢？」

乙：「陛下！大師如果直接說有就一點也不稀奇了，歷史上也不會留下這則耐人尋味的公案了，你說是嗎？大師西來不先給震旦皇帝來點震撼行嗎？」

帝：「哇塞！天竺人高竿，一來就語不驚人誓不休，難怪日後會成為公案祖師。」

乙：「大師抓得住中原人士喜歡清談玄異的好奇心。」

摩：「有心栽花花不開，無心插柳柳成蔭。」

帝：「大師莫非在說我不契玄機？」

摩：「不敢！」

帝：「依照大師的說話邏輯，那我造寺、寫經、度僧應該是有很大的功德了？」

乙：「大師自己不是已經補充說明得很清楚了嗎？『並無功德』就是『有人天的功德』嘛！」

帝：「可是他說只是『人天小果』。」

乙：「陛下！您又忘了，『小果』就是『大果』嘛！世尊教導我們，即使是把洗碗盤的殘渣留給小動物吃都有功德，更何況你布施的是許許多多的出家人。」

帝：「那我誤會大師了。大師跟我話不投機而渡江北上少林，朕不是很失禮嗎？」

乙：「陛下！『不投機』就是『投機』，『失禮』就是『不失禮』嘛！大師若非到少林去，豈能成就日後禪宗祖師的偉業？是陛下投給他這份機緣的，豈能說『不投機』？是陛下送他這份大禮的，豈會『失禮』？」

帝：「哇！傷腦筋！每個問題都弄得那麼複雜，真是一團糟！這樣的語言邏輯要怎麼用來溝通？這不是把世間的是非、善惡、有無、色空、人我、迷悟…通通都搞亂了嗎？」

乙：「公案的玄機就是藏在這些怪異的言行邏輯上，叫你想不通，摸不透，才刺激，才夠味。」